圣贤著书,本意是为了传道,问题是“道”仅凭书上的记载就可以传下去吗?相传鲁班是世上木匠的祖师爷,但他的技艺却并不能被他的子孙所继承,难道是鲁班对自己的技艺有所藏掖而不肯尽心传授吗?当然不是,世间最亲近的人,还能有过于自己的亲骨肉吗?而世间最熟悉而又最疼爱的人,也莫过于自己的子女吧!但即使这样,鲁班的精湛技艺还是没有被他的后代继承,否则,为何后代只听说鲁班的名,而没有听到他后人的名。
鲁班那巧夺天工的手艺没能流传下来,原因何在?那是因为木工技艺这个“道”,竟然都不能通过言谈身教来实现“无损”传。那么我们后人企图通过几本圣人传下的书,来掌握圣人之道,更是难上加难。
既然“道”不能求之于书,要求之于何处呢?答案是:求之于你自己的心。任何文本上的记载,如果不能反之于个人的身心来切己体察,那这些东西终归不是你的。不要以为你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就说明你精通了儒学,要知道,电脑比你记得更精确。将书上的学问化为你自己的切身体验,融入到你自己的灵魂深处,并能自如的用之于接物处事,才是真正地掌握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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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问:“圣人应变不穷,莫亦是预先讲求否?”
先生曰:“如何讲求得许多?圣人之心如明镜,只是一个明,则随感而应,无物不照。未有已往之形尚在,未照之形先具者。若后世所讲,却是如此,是以与圣人之学大背。周公制礼作乐,以文天下,皆圣人所能为,尧、舜何不尽为之,而待于周公?孔子删述六经以诏万世,亦圣人所能为,周公何不先为之而有待于孔子?是知圣人遇此时,方有此事。只怕镜不明,不怕物来不能照。讲求事变,亦是照时事,然学者却须先有个明的工夫。学者惟患此心之未能明,不患事变之不能尽。”
【译文】
陆澄问:“圣人能应变无穷,莫非也是预先研究筹划过。”
阳明先生说:“圣人哪能顾及许多?圣人的心犹如明镜,只是一个明,使它感而必应,这样就可随感而应,无物不照。不会是已经照过的物体形状在镜中,或者说还没有照的物体形状在镜中,(而只能是现在正在照的物体形状在镜中。)若如后人所说的那样,圣人对什么都事先筹划过了,这与圣人的学说已经大相径庭了。周公旦制礼作乐以文教施于天下,这些都是圣人所能做到的,为什么尧舜不全部做了而非要等到周公呢?孔子删述六经教育万世,也是圣人所能做到的,为什么周公不先做了而非要等到孔子呢?可见,圣人的事业,乃是碰到特定的时机,才有特定的作为。只怕镜子不明亮,不怕有物不能照。学者讲求时事变化,也是来映照他所正在面对的时事,但学者须有一个‘明’的功夫。对于学者来说,只怕自己的心不能明,不怕事情来了而不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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