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孔圣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最没有争议的大家公认的圣人,虽然他的学说在他生前别说没有实现他的天下大同的人生最高理想,甚至当时都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以他的思想作为教化民众与管理国政的实践。但是他的思想确实是彪炳史册,光耀千古,真正做到了“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至今依然学脉不绝。
孔子的众多弟子中,最中意的莫过于颜回,本来指望他能在孔子百年之后,能继承孔子的衣钵,将孔子的学说进一步发扬光大,可惜的是天妒英才,颜回在三十二岁时就没了,颜回的死对孔子的打击是巨大的,因为颜回是唯一一个被孔子认为掌握了道之全体的人。颜回的英年早逝给我们以什么启示呢?启示就在于,人的智慧无论多么高超,如果将其放在天地自然的大背景下去审视,他依然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天命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人的智慧和能力所能干涉到的,这也是整个儒学思想所着力的地方,另一部分是人的智慧和能力所左右不了的,比如人的生老病死,以及难于预料的天灾加之于人的横祸。
在这后一部分天命的巨大阴影之下的所有人类的生命,总有一种生如朝露般的悲情之感,佛家沉浸在这种悲情之中无法自拔,道家又醉心于炼丹修道祈求之中,企图以遗世独修的方式跳出悲情生命的牢笼。唯独儒家,将这种悲情化为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奋进途中的背景乐,以一种“先尽人事,后信天命”的谦卑中的刚健与不屈,担当起指引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大中至正之任。
另一种悲情的巧合是,阳明先生也有一个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传人,同样是英年早逝,这个人就是徐爱,阳明常常把徐爱比作是自己的颜回,宿命的是,他的这个比喻好像也是遭到了天妒,徐爱三十岁就身亡。颜回和徐爱的英年早逝,无疑都是儒学发展进程中无法弥补的损失。
而阳明之所以说“颜子没而圣学亡”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他心中的圣学归根结底是人学。人在学在,人去学亡。圣学不是一本学术著作,不是一项发明专利,也不是一种典章制度。他是人的举手投足,是人的音容笑貌,是人的作止语默。它不是一个抽象的、形而上的理论概念,而是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圣学即人学,人学即圣学。
儒家树立了一个“圣学”的标杆,提出了一个“人人皆可为尧舜”的最美好的大同世界的愿景。但是,人类几千年的历史证明,这种最美好的愿景终归是愿景,从来没有以一种尽如人意的方式实现过。那是不是说儒学就是一种乌托邦的学说呢?
非也!上面我们说了,天命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人力之所及,另一部分是人力之不及。人类真实的历史进程,是这天命的这两部分所激汇交错而成的,大同世界的从未实现,并不是儒家学说的苍白与无力,相反,人类发展进程中的每一个光辉的时刻,无不都是天理与人心交融合一时的琴瑟和鸣,而人类发展进程中的每一个黑暗时代,又无一不是人的私欲和天理背道而驰之时,大家只要用史实来印证这个结论,自然会发现无不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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