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这篇锥心切肤之论,今天读了,相信许多人都会有戚戚然于我有所得之感,至于你有没有,反正我是有了。但同时也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阳明这么说是否有反对人类文化进步之嫌?我们不是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阳明让人把这也删了,那也削了,难道让人类回到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才算是反朴还淳吗?你如果这样说,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是阳明的致良知了,阳明的致良知和知行合一,是要人们言行一致,不要哗众取宠,要文质相称,不要华而不实,要敦本尚实,不要舍本逐末。 他是极清醒的现实主义,他在这里反对的,只是“虚文”,而不是一切的“文”。就像我们 现在说**抓“坏人”,而不是抓“人”,“虚文”和“文”的区别就和“坏人”和“人”的区别一样。
为何我敢在这里为阳明打包票说他不是反对科技文化的进步与发展,是因为在《传习录》其他章节中,阳明另有论述,我们要完整了解阳明的思想,必须通过这种“互见”的方法才能准确把握,否则抓住一点而以为得其全貌,无异于盲人摸象。那么阳明说的“本”与“实”这些东西,又要从哪里找呢?它们在“理”中,“理”又在哪儿呢?它寄寓在每个人的心中。
【原 文】〕
爱曰:“著述亦有不可缺者,如《春秋》一经,若无《左传》①,恐亦难晓。”先生曰:“《春秋》必待《传》而后明,是歇后谜语矣。圣人何苦为此艰深隐晦之词?《左传》多是《鲁史》旧文,若《春秋》须此而后明,孔子何必削之?”爱曰:“伊川亦云:‘《传》是案,《经》是断。’如书弑某君,伐某国,若不明其事,恐亦难断。” 先生曰:“伊川此言,恐亦是相沿世儒之说,未得圣人作经之意。如书‘弑君’,即弑君便是罪,何必更问其弑君之详?征伐当自天子出②,书‘伐国’,即伐国便是罪,何必要问其伐国之详?圣人述六经,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人欲。于存天理、去人欲之事,则尝言之。或因人请问,各随分量而说。亦不肯多道,恐人专求之言语。故曰‘予欲无言’。若是一切纵人欲、灭天理的事,又安肯详以示人,是长乱导奸也。故孟子云:‘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此便是孔门家法。世儒只讲得一个伯者的学问,所以要知得许多阴谋诡计。纯是一片功利的心,与圣人作经的意思正相反,如何思量得通?”因叹曰:“此非达天德者,未易与言此也!”又曰:“孔子云:‘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③取二三策而已。’孔子删《书》,于唐、虞、夏四五百年间,不过数篇。岂更无一事?而所述止此,圣人之意可知矣。圣人只是要删去繁文,后儒却只要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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