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物内外篇(北宋 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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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物内外篇

 

(北宋)邵康节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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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谨案:先生《观物内外篇》,《内篇》先生所自著,《外篇》门弟子所记述。《内篇》注释,先生子伯温也。

 

       观物内篇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阴阳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夫四时、四维者,天地至大之谓也。凡言大者,无得而过之也,亦未始以大为自得,故能成其大,岂不谓至伟者与!天生于动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动之始则阳生焉,动之极则阴生焉,一阴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静之始则柔生焉,静之极则刚生焉,一刚一柔交而地之用尽之矣。动之大者谓之太阳,动之小者谓之少阳,静之大者谓之太阴,静之小者谓之少阴。太阳为日,太阴为月,少阳为星,少阴为辰,(辰者天之土,不见而属阴。)日月星辰交而天之体尽之矣。太柔为水,太刚为火,少柔为土,少刚为石,水火土石交而地之体尽之矣。 
  或曰:「《皇极经世》舍金木水火土,而用水火土石,何也﹖」曰:日月星辰,天之四象也。水火土石,地之四体也。金木水火土者,五行也。四象、四体,先天也;五行,后天也。先天,后天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五行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本体也;金木水火土,致用也。以其致用,故谓之五行,行乎天之间者也。水火土石,盖五行在其间矣,金出于石而木生于土。有石而后有金,有土而后有木。金者从革而后成,木者植物之一类也。是岂舍五行而不用哉﹖五行在其间者,此之谓也。《皇极经》世用水火土石,以其本体也;《洪范》用金木水火土,以其致用也。皆有所主,其归则一。 
  混成一体,谓之太极。太既既判,初有仪形,谓之两仪。两仪又判而为阴、阳、刚、柔,谓之四象。四象又判而为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太刚、少刚、太柔、少柔,而成八封。太阳、少阳、太阴、少阴成象于天而为日月星辰,太刚、少刚、太柔、少柔成形于地而为水火土石,八者具备,然后天地之体备矣。天地之体备,而后变化生成万物也。所谓八者,亦本四而已。在天成象,日也;在地成形,火也。阳燧取于日而得火,火与日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月也;在地成形,水也。方诸取于月而得水,水与月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星 也;在地成形,石也。星陨而为石,石与星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辰也;在地成形,土也。自日月星之外高而苍苍者皆辰也,自水火石之外广而厚者皆土也,辰与土本乎一体也。天地之间,犹形影,声响之相应,象见乎上,体必应乎下,皆自然之理也。盖日月星辰犹人之有耳目口鼻,水火土石犹人之有血气骨肉,故谓之天地之体。阴阳刚柔,则犹人之精神而所以主耳目口鼻、血气骨肉者也,故谓之天地之用。 
  日为暑,月为寒,星为昼,辰为夜,寒暑昼夜交而天之变尽之矣。水为雨,(水气所化)。火为风,(火气所化)。土为露,(土气所化)。石为雷,(石气所化。四者又交相化焉,故雨有水雨,有火雨,有土雨,有石雨。水雨则为霈之雨,火雨则为苦暴之雨,土雨则为霢霂之雨,石雨则为雹冻之雨。所感之气如此,皆可以类推也。)雨风露雷交而地之化尽之矣。 
  暑变物之性,寒变物之情,昼变物之形,夜变物之体,性情形体交而动植之感尽之矣。雨化物之走,风化物之飞,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走飞草木交而动植之应尽之矣。 
  人之所以灵于万物者,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耳目鼻口者,万人之用也。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然则人亦物也,圣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物之物当兆物之物者,岂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人之人当兆人之人者,岂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人之至者,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世观万世者焉。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其能以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古今,表里人物者焉。 
  《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所以谓之理者,物之理也。所以谓之性者,天之性也,所以谓之命者,处理性者也。所以能处理性者,非道而何﹖是知道为天地之本,天地为万物之本。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物,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为万物。道之道尽于天矣,天之道尽于地矣,天地之道尽于物矣,天地万物之道尽于人矣。人能知天地万物之道所以尽于人者,然后能尽民也。天之能尽物,则谓之昊天;人之能尽民,则谓之圣人。 
  夫昊天之尽物,圣人之尽民,皆有四府焉。昊天之四府者,春、夏、秋、冬之谓也,阴阳升降于其间矣。圣人之四府者,《易》、《书》、《诗》、《春秋》之谓也,礼乐污隆于其间矣。 
  孔子赞《易》,自羲、轩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自羲、轩而下,祖三皇也;自尧、舜而下,宗五帝也;自文、武而下,子三王也;自桓、文而下,孙五霸也。 
  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间犹旦暮也。以今观今,则谓之今矣;以后观今,则今亦谓之古矣。以今观古,则谓之古矣;以古自观,则古亦谓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为古,今亦未必为今,皆自我而观之也。安知千古之前,万古之后,其人不自我而观之也﹖ 
  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夫一动一静者,天地之至妙者与!夫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与!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也。故有曰:「予欲无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其斯之谓与! 
  夫好生者,生之徒也;好杀者,死之徒也。周之好生也以义,汉之好生也亦以义。秦之好杀也以利,楚之好杀也亦以利。周之好生也以义,而汉且不及;秦之好杀也以利,而楚又过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择于周、秦、汉、楚哉﹖择乎善恶而已!是知善也者,无敌于天下,而天下共善之;恶也者,亦无敌于天下,,而天下共恶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择于周、秦、汉、楚哉﹖择乎善恶而已矣!天与人相为表里,天有阴阳,人有邪正。邪正之由,击乎上之所好也。上好德,则民用正;上好佞,则民用邪。邪正之由,有自来矣。虽圣君在上,不能无小人,是难其为小人。虽庸君在上,有能无君子,是难其为君子。自古圣君之盛,未有如唐尧之世,君子何其多邪!时非无小人也,是难其为小人,故君子多也。所以虽有四凶,不能肆其恶。自古庸君之盛,未有如商纣之世,小人何其多邪!时非无君子也,是难其为君子,故小人多也。所以虽有三仁,不能遂其善。是知君择臣、臣择君者,是系乎人也;君得臣、臣得君者,是非系乎人也,系乎天也。 
  夫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尚行,则笃实之风行焉。尚言,则诡谲之风行焉。天下将治,则人必尚义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利也。尚义,则谦让之风行焉。尚利,则攘夺之风行焉。三王,尚行者也;五霸,尚言者也。尚行必入于义也,尚言必入于利也。义利之相去,一何远之如是邪!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说于身;行之于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见之,尽之于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既无心过,何难之有!吁!安得无心过之人而与之语心哉!是知圣人所以能立无过之地者,谓其善事于心者也。 
  天由道而生,地由道而成,人物由道而行。天、地、人物则异也,其于由道则一也。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之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谓其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既能以物观物,又安有我于其间哉! 
  日经天之元,月经天之会,星经天之运,辰经天之世。以日经日,则元之元可知矣。以日经月,则元之会可知矣;以日经星,则元之运可知矣;以日经辰,则元之世可知矣。以月经日,则会之元可知矣;以月经月,则会之会可知矣;以月经星,则会之运可知矣;以月经辰,则会之世可知矣。以星经日,则运之元可知矣;以星经月,则运之会可知矣;以星经星,则运之运可知矣;以星经辰,则运之世可知矣。以辰经日,则世之元可知矣;以辰经月,则世之会可知矣;以辰经星,则世之运可知矣;以辰经辰,则世之世可知矣。元之元一,元之会十二,元之运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会之元十二,会之会一百四十四,会之运四千三百二十,会之世五万一千八百四十。运之元三百六十,运之会四千三百二十,运之运一十二万九千六百,运之世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会五万一千八百四十,世之运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八百六十六万二千四百。 
  以日经日为元之元,其数一,日之数一故也。以日经月为元之会,其数十二,月之数十二故也。以日经星为元之运,其数三百六十,星之数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经辰为元之世,其数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数四千三百二十故也。则是日为元,月为会,星为运,辰为世,此《皇极经世》一元之数也。一元象一年,十二会象十二月,三百六十运象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四千三百二十时也。盖一年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时故也。《经世》一元,十二会,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是为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为《皇极经世》一元之数。一元在大化之间,犹一年也。自元之元更相变而至于辰之元,自元之辰更相变而至于辰之辰,而后数穷矣。穷则变,变则生,生而不穷也。《皇极经世》但着一元之数,使人伸而引之,可至于终而复始也。其法皆以十二、三十相乘。十二、三十,日月之数也。其消息盈虚之说,不着于书,使人得而求之,盖「藏诸用」也。此《易》所谓「天地之数也」。 
  太阳之体数十,太阴之体数十二;少阳之体数十,少阴之体数十二;少刚之体数十,少柔之体数十二;太刚之体数十,太柔之体数十二。进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退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体数,是谓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进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体数,退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是谓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一百六十,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体数一百九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一百一十二,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一百五十二。以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倡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是谓日月星辰之变量。以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是谓水火土石之化数。日月星 辰之变量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动数。水火土石之化数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植数。再倡和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变化,通数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谓之动植通数。 
  日为太阳,其数十;月为太阴,其数十二;星为少阳,其数十;辰为少阴,其数十二;石为少刚,其数十;土为少柔,其数十二;火为太刚,其数十;水为太柔,其数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本数四十,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本数四十有八。以四因四十,得一百六十;以四因四十八,得一百九十二;是谓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太刚少刚太柔少柔之体数。一百六十数之内退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二数内退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谓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太刚少刚太柔少柔之用数也。阴阳刚柔,互相进退,去其体数,而所存者谓之用数。阴阳刚柔所以相进退者,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天地交际之道也。以一百一十二因一百五十二,得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水火土石之化数。以一百五十二因一百一十二,得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日月星辰之变量。变量谓之动数,化数谓之植数。以一万七千二十四因一万七千二十四,得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谓动植之通数。此《易》所谓「万物之数」也。或曰:「《经世》之数,与大衍之数不同,何也﹖」曰:《易》用九、六,《经世》用十、十二。用十、十二,用极数也。十去其一,则九矣;十二分而为二,则六矣。故日,阳也,止于十;月,阴也,止于十二。此之谓极数。大衍、《经世》,皆本于四。四者,四象之数也。故大衍四,四因九,得三十六,是谓《干》一爻之策数;四因六,得二十四,是谓《坤》一爻之策数。六因三十六,得二百一十有六,是谓《干》一卦之策数;六因二十四,得一百四十有四,是谓《坤》一卦之策数。《干》、《坤》之策,凡三百六十也。三十二因二百一十六,得六千九百一十有二,是谓三十二阳卦之策数;三十二因一百四十有四,得四千六百有八,是谓三十二阴卦之策数。合二篇之策,凡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也。如《太玄》之数,则用三数。圣贤立法不同,其所以为数则一也。 
  日月星辰者,变乎暑寒昼夜者也;水火土石者,化乎雨风露雷者也。暑寒昼夜者,变乎性情形体者也;雨风露雷者,化乎走飞草木者也。性情形体者,本乎天者也;走飞草木者,本乎地者也。本乎天者,分阴分阳之谓也;本乎地者,分柔分刚之谓也。夫分阴分阳、分柔分刚者,天地万物之谓也。备天地万物者,人之谓也。
                   

    观物外篇

 

  性非体不成,体非性不生。阳以阴为体,阴以阳为性。动者性也,静者体也。在天则阳动而阴静,在地则阳静而阴动。
   
 性得体而静,体随性而动,是以阳舒而阴疾也。阳不能独立,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倡。阳知其始而享其成,阴效其法而终其劳,阳能知而阴不能知,阳能见而阴不能见也。
   
 能知能见者为有,故阳性有而阴性无也。阳有所不,而阴无所不也;阳有去,而阴常居也。无不而常居者为实,故阳体虚而阴体实也。自下而上谓之升,自上而下谓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故阳生于下而阴生于上,是以万物皆反。阴生阳,阳生阴,阴复生阳,阳复生阴,是以循环而无穷也。 
  天地之本,其起于中乎!是以乾坤交变而不离乎中,人居天地之中,心居人之中,日中则盛,月中则盈,故君子贵中也。 
  本一气也,生则为阳,消则为阴,故二者一而已矣,四者二而已矣,六者三而已矣,八者四而已矣。是以言天而不言地,言君而不言臣,言父而不言子,言夫而不言妇也。然天得地而万物生,君得臣而万物化行,父得子、夫得妇而家道成,故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四,有三则有六,有四则有八。 
  气则养性,性则乘气,故气存则性存,性动则气动也。尧之前,先天也;尧之后,后天也。后天乃效法耳。 
  气一而已,主之者神也。神亦一而已,乘气而变化,能出入于有无死生之间,无方而不测者也。 
  时然后言,乃应变而言,言不在我也。 
  气者,神之宅也。体者,气之宅也。 
  陆中之物,水中必具者,犹影象也。陆多走,水多飞者,交也。是故巨于陆者必细于水,巨于水者必细于陆也。虎豹之毛,犹草也;鹰鹯之羽,犹木也。人之骨巨而体繁,木之干巨而叶繁,应天地之数也。动者体横,植者体纵,人宜横而反纵也。 
  动物谓鸟兽,体皆横生,横者为纬,故动。植物谓草木,体皆纵生,纵者为经,故静。非惟鸟兽草木,上而列宿,下而山川,莫不皆然。至于人,亦动物,体宜横而反纵,此所以异于万物,为最贵也。 
  天有四时,地有四方,人有四支,是以指节可以观天,掌文可以察地。天地之理具乎指掌矣,可不贵之哉! 
  天圆而地方。天南高而北下,是以望之如倚盖焉。地东南下西北高,是以东南多水,西北多山。日行阳度则盈,行阴度则缩,宾主之道也。月去日则明生而迟,近日则魄生而疾,君臣之义也。阳消则生阴,故日下而月西出也。阴盛则敌阳,故日望而月东出也。天为父,日为子,故天左旋,日右行。日为夫,月为妇,故日东出,月西出也。 
  月本无光,借日光以为光。及其盛也,遂与阳敌。为人君者可不慎哉! 
  阳得阴而为雨,阴得阳而为风,刚得柔而为云,柔得刚而为雷。无阴则不能为雨、??无阳则不能为雷。雨,柔也;而属阴;阴不能独立,故待阳而后兴。雷,刚也,而属体,体不能自用,必待阳而后发也。云有水火土石之异,他类亦然。 
  张 曰:水火土石,地之体也。凡物皆具地之体。先生曰:「水雨霖,火雨暴,土雨蒙,石雨雹;水风凉,火风热,土风和,石风烈;水云黑,火云赤,土云黄,石云白;水雷,火雷虩,土雷连,石雷霹。」故一物必通四象。 
  象起于形,数起于质,名起于言,意起于用。天下之数出于理,违乎理则入于术。世人以数而入术,故失于理也。天下之事皆以道致之,则休戚不能至矣。 
  天之神栖于日,人之神发于目。人之神寤则栖心,寐则栖肾,所以象天也,昼夜之道也。 
  夫卦各有性体,然皆不离《干》、《坤》之门,如万物受性于天,而各为其性也。在人则为人之性,在禽兽则为禽兽之性,在草木则为草木之性。天以气为主,体为次;地以体为主,气为次。在天在地者亦如之。 
  天之象数则可得而推,如其神用,则不可得而测也。自然而然者,天也,惟圣人能索之。效法者,人也,若时行时止,虽人也亦天。神者,人之主,将寐在脾,熟寐在肾,将寤在肝,正寤在心。 
  将寐在脾,犹时之秋也。熟寐在肾,犹时之冬也。将寤在肝,犹时之春也。正寤在心,犹时之夏也。 
  以物观物,性也;以我观物,情也。性公而明,情偏而暗。 
  天地之大寤在夏,人之神则存于心。 
  鲍时曰:午则日随天在南,子则日随天在北,一日之寤寐也。夏则日正在午,冬则日正在子,一年之寤寐也。日者,天之神也。人之神昼在心,夏也;夜在肾,冬也。 
  火无体,因物以为体。金石之火烈于草木之火者,因物而然也。 
  历不能无差。今之学者历但知历法,不知历理。能布算者,洛下闳也。能推步者,甘公、石公也。洛下闳但知历法;杨雄知历法,又知历理。 
  百家谨案:细观《太玄》,子云便未即知历理。 
  学不至于乐,不可谓之学。 
  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得一端者也。权所以平物之轻重。圣人行权,酌其轻重 而行之,合其宜而已。故执中无权者。犹为偏也。 
  夫《易》者,圣人长君子、消小人之具也。及其长也,辟之于未然;及其消也,阖之于未然。一消一长,一阖一辟,浑浑然无。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知《易》者不必引用讲解,是为知《易》。孟子之言未尝及《易》,其间《易》道存焉,但人见之鲜耳。人能用《易》是为知《易》。如孟子,所谓善用《易》者也。 
  月者,日之影也。情者,性之影也。心性而胆情,性神而情鬼。 
  心为太极。又曰:道为太极。 
  形可分,神不可分。 
  木结实而种之,又成是木而结是实。木非旧木也,此木之神不二也。此实生生之理也。 
  以物喜物,以物悲物,此发而中节者也。 
  不我物,则能物物。 
  任我则情,情则蔽,蔽则昏矣。因物则性,性则神,神则明矣。潜天潜地,不行而至,不为阴阳所摄者,神也。 
  先天之学,心也。后天之学,迹也。出入有无死生者,道也。 
  神无所在,无所不在。至人与他心通者,以其本于一也。道与一,神之强名也。以神为神者,至言也。 
  阴对阳为二,然阳来则生,阳去则死,天地万物生死主于阳,则归之于一也。 
  神无方而性有质。 
  凡人之善恶,形于言,发于行,人始得而知之。但萌诸心,发乎虑,鬼神已得而知之矣,此君子所以慎独也。 
  人之类,备乎万物之性。 
  人之神则天地之神 。人之自欺,所以欺天地,可不慎哉! 
  物理之学,或有所不通,有可以强通。强通则有我,有我则失理而入于术矣。 
  心一而不分,则能应万变。此君子所以虚心而不动也。 
  君子之学,以润身为本。其治人应物,皆余事也。 
  兑,说也。其它说皆有所害,惟朋友讲习,无说于此,故言其极者也。 
  能循天理动者,造化在我也。 
  学不际天人,不足以谓之学。 
  人必内重,内重则外轻。苟内轻,必外重,好利好名,无所不至。 
  天下言读书者不少,能读书者少。若得天理真乐,何书不可读,何坚不可破,何理不可精! 
  所行之路不可不宽,宽则少碍。 
  天主用,地主体。圣人主用,百姓主体,故日用而不知。 
  天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性之在物之谓理。 
  刘绚问无为,对曰:「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此所谓无为也。」 
  金须百炼然后精,人亦如此。 
  「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虽多闻,必择善而从之。「多见而识之」,识,别也。虽多见,必有以别之。 
  鬼神者,无形而有用,其情状可得而知也,于用则可见之矣。若人之耳目鼻口手足,草木之枝叶华实颜色,皆鬼神之所为也。福善祸淫,主之者谁邪﹖聪明正直,有之者谁邪﹖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任之者谁邪﹖皆鬼神之情状也。 
  太羹可和,玄酒可漓,则是造化亦可和可漓也。 
  易地而处,则无我也。 
  思虑一萌,鬼神得而知之矣。故君子不可不慎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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